酒馆里,一身白袍的说书人拿出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又端起茶喝了一口,讲道。
“上回书说到,太祖攻雁城三月不得……”
酒馆二楼,一名身着锦衣的酒客感慨道:“想当年太宗何等神武,北定三候,南平巫患,有仙人褒奖,许我大夏雄踞中原百余载,可如今……”
“如今怎么?”
同桌的中年人好奇发问:“我虽是外国商贾,但也能看出大夏百姓安定,民风淳朴,虽不至夜不闭户,但也小康有余,俨然盛世之像。但听阁下言语,莫非其中尚有隐情?”
锦衣酒客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道:“阁下说的不错,大夏如今的确一片盛世之景,当今陛下虽说不及太宗,但也说的上政治清明,勤于政事,若是放在他时,自然称得上盛世。”
说罢叹了口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可坏就坏在,当今陛下……是女子即位。”
中年人皱了皱眉,道:“女子即位又如何?只要有利于百姓,男女又有何不同?”
“我们是这么想的,但朝中那些大臣可就不一定了。若是没有他们阳奉阴违,我大夏能比今日强盛数倍。”
锦衣酒客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笑道:“不过当今陛下有姜相相助,想必能早日整顿朝政,全心为百姓谋事。”
“哦?这姜相,又是何等人物啊?”
“阁下不是我大夏中人,自然不知。姜相来历神秘,出现便是陛下即位那一天,三年前陛下遣散一批老臣,又将毫无名气的姜相任命为宰相,朝臣多有不服,屡次进言换相,可姜相亲自带兵,接连平了朝中三次内乱,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锦衣酒客大概是说的兴起,连拍几下桌子。
“当年德宗性情软弱,国内外多有积弊,姜相三年来主持重修历法、整顿军事、安抚江淮患地民生,又带兵出击北方边境,夺回了三州之地,在朝内还要与旧臣相争,能力要不惊人,怕是早已身死道消了。”
“就算如此,若不是太师多有相助,恐怕姜相也难以保全己身”
中年人却皱了皱眉,他大致了解了大夏的朝廷,想来是皇帝、姜相、太师一派,先帝旧臣一派,以及一些不愿站队的墙头草。
不过朝中争斗如此激烈,民间却未受其害,想来朝中确实都是为民谋利之人,有派别之分应当也是理念不合而已。
脑子里思索着,嘴上倒是不停:“姜相所行虽有利于国,但如此功高,不怕……”
“阁下所言差矣,陛下英明大义,且与姜相亲密异常,甚至允许姜相出入后宫,当初也是亲自提拔的姜相,岂会做出那等无义之事。”
说罢,酒劲有些上头,又在兴头上,不由得大声道:“再说了,当今陛下不过二八,尚无婚娶,姜相也亦不过弱冠,二人如此亲密,说不定隔日我等就要称呼姜相为王夫了!”
中年人顿时一惊,连忙上去捂住他的嘴,这货死了无所谓,他可还有妻女要养活呢!
转头对着被吸引的酒客们陪笑着。
“我这兄弟酒后乱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各位多担待。”
见锦衣酒客安静下来,又连忙拱手作揖赔礼。
酒馆众人相视一笑,低下头继续听书喝酒。
大夏风气开放,坊间议论朝政也不违背律法,酒客言语虽是大胆一些,倒也不至于就要报官。更何况,酒客所言,未必不是众人心中所想。
……
角落里,带着兜帽的少女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的护卫。
“听这话,百姓的评价好像还挺中肯的……你又是怎么想的?”
面前的护卫沉默地放下了酒杯。
“朝政方面我不太懂,但是其他方面,不管是冶金、农业、是天文地理,甚至是奇术方面。我敢说至今都未曾见过比你所知更多的人。”
这话并非谎言,自他两年前接受了眼前这位的雇佣开始,他就时时刻刻被眼前的少女震撼着。
从她手中流出的技术,让大夏的粮食产量翻了两倍有余,这是比较直观的,所以他看得明白。他不了解的也有很多,比如炼铁和各种新工具,虽然工部的那群人大呼小叫的感觉很厉害,但他真的不太懂。
还有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少女在朝廷上使用的假身,他完全看不出来那和真人的区别,要不是每次离朝后那具假身就一动不动,他肯定会以为那是真人。
虽然她不知为何痴迷于虚无缥缈的仙道,但这并不能掩盖她的耀眼。
相处了两年之后,他就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她超越了时代,她走在了所有人之前,也将带领着所有人前进。
他坚信这一点。
……虽然有时很脱线就是了。
“欸……你这么夸我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呢~”少女捂住脸。
那你倒是脸红一下啊!这种诡异的语调你当你是青楼的风尘女子吗?!
……虽然真要去当的话至少也是个头牌,说不定名声还能传到整个中原。
沈括冷着脸,没什么反应。
“切,没意思。”见护卫一点反应都不给,少女站了起来,自顾自的下楼。
护卫连忙起身跟上。
站在大街上,少女扫了扫周围,略带兴奋地回头叫道:“沈括!”
“在。”
少女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今天买的东西,你付钱。”
“你想屁吃。”
嗯,这话也是跟她学的。
“欸……身为护卫这不应该是你的职责吗?”
“哪来的奇怪职责啊!”
“难道不是吗?”少女歪歪头。
“当然不是,哪有护卫要负责主人的花销的,既保护你又给钱的那是你爹吧!”沈括吐槽道。
少女却突然沉默了下来,抬头望着天边的云雾,姣好的脸上说不出的落寞:“父亲吗……”
她的脸上写满了故事,就好像是某个孤儿,听到了父亲这个词,一下子觉得很遥远,又带着一丝向往。
“欸,对,对不起。”沈括一下子乱了阵脚,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再想想,好像从来没有听她说过长辈的事,顿时心中充满了愧疚。
虽然平时表现得很成熟,但姜璃她到底不大,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几岁,但从外表看也不过十四左右,尚未及笄,想必也有一段伤心事吧。
“我不知道你没有……你别伤心,你今天买啥我都给你付,好不好?”
他不太会哄孩子,活到三十多连老婆都没有,还是孤家寡人,如今也只能说些正常情况下会造成负影响的话。
但……这也不是正常情况。
姜璃表情瞬间正常,对着沈括傲然一笑:“你说的不准反悔。还有,傻批,我爸妈活得好好的。”
“草!”
“哎哎哎,别动手啊,別敲头!”
咚!
……
这几天是庙市,京城里比较热闹,各种小商小贩也在路边摆摊,姜璃带着沈括一路从城西吃到城北,找了个地方休息。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沈括数着钱袋里的钱,姜璃坐在他旁边吃着小吃。
到最后还是付了一路,所幸姜璃也不买衣服也不喜欢啥首饰,免去了提着一堆东西的厄运。
但她怎么光吃就能吃这么多钱?数完了钱,看着自己空了小半的钱袋,沈括默默流泪。
说起来,这个叫公园的地方还是姜璃主持建的,听说她在朝上力排众议,舌战群儒,才得到了建造这个地方的机会。
不过估计是她最开始做出一副清廉正直的样子把宰相府弄得很小之后后悔了,所以才建了这么个地方供她摸鱼用。
摸鱼这个词也是跟她学的。
姜璃看了眼他手中的钱袋:“这么斤斤计较,怪不得你三十几了还没有女朋友。”
沈括叹了口气,没有跟她吵:“我是没去找,你年纪轻轻的,懂什么。”
“怕不是因为没人看得上你吧。”姜璃撇撇嘴,“毕竟之前干的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事。”
“你懂个屁,知不知道有很多大小姐就喜欢我这样,有着沧桑故事,长的还帅的杀手,用你的话来说,这叫什么……”
沈括想了想:“哦对,很酷。”
他掰着指头数:“我还会做饭,家务也可以干,也没有大男子情结,懂梳妆打扮,可以给她们画眉,知不知道这可是很浪漫的。”
“那群话本看多了的大小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你这种应该叫爹,和男朋友不能一概而论。”姜璃摆了摆手。
“那你也该管我叫爹。”沈括吐槽道,“你相府里的活不都是我干,你和朝云那个小丫头一天到晚白吃白喝,她还好,最近在开始跟我学做饭,你就不一样了……”
“那不是花钱雇人很麻烦吗?我又懒得再找个管家啥的,而且家里有很多人很不舒服……”
沈括据理力争,丝毫不让:“你不舒服难道我就舒服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每天早上丑时就非得起床做饭,也不知道你为啥起那么早……”
见他还要再说,姜璃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今天听说有烟花表演,要不要跟我去不夜楼,给你点两个漂亮姑娘,到时候我在上面看烟花,你可以在下面春风一度,怎么样?”
不知为何,看着她那张明明挺好看的脸,沈括突然浑身恶寒,话题被成功转移。
“免了免了。”沈括连忙摆手,“我洁身自好,而且对烟花这东西也挺好奇的,听说是你让工部那边弄出来的?”
见他拒绝,姜璃略有失望,但还是认真回答了沈括的话:“用黑火药做的,一般来说会升高二百米然后炸开,有很多颜色,这是因为内里的金属化合物与氧气发生氧化反应……”
“停停停,我不是问这个……算了。”沈括神色痛苦,连忙制止了她。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什么化合物、氧化,他听着就头疼,唯一懂得就一个黑火药,还只知道能爆炸,而且威力很大,完全不知道还能用来做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哦。”姜璃乖乖闭嘴。
其实周围的人基本都这样,沈括还算好的,要是换乐意的话,估计自己还没开口就已经被捂住嘴了,可怜她想找个人显摆一下都做不到。
想到宫里那位,姜璃突然有些怜悯,听太傅说那货今天也想出来玩,结果被太傅亲自监督在御书房批折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隔着一片树林,周边人群的嘈杂声也小了起来,不时有落叶从树上飘落,风从叶间划过,带起一片沙沙声。
靠在椅背上,沈括突然有了一种老父亲带女儿出来逛街,现在正在休息的感觉。
真不错。
安静了没有多长时间,某个烦人的女儿用手戳了戳一边自我陶醉的沈括。
“欸,沈括。”
“又怎么?”
“到底去不去看烟花?”
“你想看就去呗。”沈括躺尸,反正他就是个即当爹又当妈的工具人罢了,等以后姜璃找了男朋友,怕不是彩礼都要他出钱。
“那你还不走?”
祖宗发话,沈括也只能站起身,不情不愿地落在姜璃身后,不过始终都处在他能够及时出手的范围内。
中途去吃了顿饭,也不知道姜璃为啥这么能吃,出来时已是傍晚。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不夜楼。
他记得这不夜楼说好听点叫不夜楼,实际上就是青楼,而这个青楼……
以前是杀手的他对于这座楼不陌生,对于它背后的肮脏更是一清二楚,按照姜璃修改后的大夏律法,这座楼的主事人怕是死个几千次都不太够。
姜璃很多次提到它,都是一副戏谑的口吻……虽然不知道姜璃为什么不对它动手,但他觉得负好自己的责任就够了,其他的事他相信姜璃会稳妥处理。
她没让人失望过。
……等一下,她怎么跑到自己身后去了?还一副害怕的样子?周围这什么眼神?
……等等,她是真身出来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假发好好的戴着,眼睛也低下,没有让其他人看见,这才安心地转过了头。
不对!所以现在在旁人眼里是我带着一个小姑娘来逛青楼?!
沈括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回头,却被抵住了腰,随后手里一沉,低头一看。
是相印。
沈括沉思片刻。
他懂了……懂个屁!搞毛呢?先不说自己和她的假身像不像,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她不清楚吗?
大夏清廉正直的宰相,去了一家青楼,还是最贵的那家?名声不要了?
不知为何,他比姜璃还着急。
感到了他的疑惑,姜璃低声道:“你照着干就对了。”
听了她的话,沈括逐渐冷静下来,自觉她有什么其他的计划,也不询问。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
冷冷地拍出相印,在老鸨震惊的目光中淡淡地说包了最上层,然后感受着周围漂亮姑娘的向往目光平静地上楼。
爽!
以前看姜璃在别人面前这样装,他今天也能来一次,这个心情那叫一个好啊。
不夜楼的顶层是半露天的设计,听说是为了观景而建的,但是青楼该有的东西倒是一件没落下。
沈括眉头一皱,身形闪了几下,把一些古怪的东西扔了出去,又检查了一下房子各处,确认没什么猫腻,才安心地到处打量。
只能说这不夜楼果然奢华,瞧瞧这装饰,这字画……他啧啧称奇。
另一边,姜璃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脸上没什么表情。
酒红色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窗外。
沈括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一片繁星。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真正的星空,不是这样的。”姜璃突然出声。
沈括诧异看去,问道:“以前没见你说过,这是个什么说法?”
他没有怀疑她的话。
“……”
她没有回答,沈括也不在意,回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夜景。
“来了。”姜璃轻声说。
巨大的烟花炸开,在漆黑的天空上绽放出华丽的颜色,如花团锦簇,夺目无比。
两人一同看着烟花。
转瞬即逝,但的的确确璀璨过的烟花。
“你说,世界之外,是否还有另一个世界?”
姜璃突然出声。
沈括犹豫了下,他直觉姜璃此时心情不太好,想听的应该不是不知道、属下不知之类的话,又在脑子里回忆了下自己看过的相关语句,这才回答道。
“我曾听闻有仙宗隐于名山大川,得仙缘者可入其中修行,内里自成天地,可称为另一个世界。民间亦多有仙界传闻。”
“你常看各种仙道书籍,应该比我懂才对……”
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姜璃呆呆地看着烟花在天上一束又一束的炸开,眼底倒映出的却是另一方世界。
银白色没有羽毛的铁鸟,不用马却能日行千里的车子,钢铁铸成的大厦,身着奇装异服的行人……
别离还有经年客,怅望不如河鼓星。
想着,心里突然有些惶恐。
仅仅三年,就能让一个人的记忆模糊至此吗?若是再长一些,那些记忆是不是就会永远的在记忆里消失?
沈括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偌大的房间里仅剩下姜璃一个人。
清脆的推门声响起,打破了姜璃的思绪,她回头望去,看见的却是满脸笑容的少女。
眼角瞥见她的身后还有两个正在交谈的黑衣人,姜璃惊讶开口。
“乐意?你怎么从宫中跑出来了?”
二八年华的大夏皇帝没有说话,扑上来抱住了她,身后的两位老父亲自觉地消失。
“今天没什么事,在宫里闲得无聊,听说你出来了,也出来找你玩。”
姜璃伸手回抱住她,心里有些无奈。
真是说谎都不会,最近这么大的庙市,朝中肯定多有奏折,恐怕是自己想出来玩把工作丢给太傅了吧?
他也真是的,估计乐意随便卖个萌就乖乖让开了。
嘛,也不怪他,乐意确实长的挺好看,他也年纪不大,想必是抵挡不了的。
无奈的敲了一下姬乐意的头,姜璃没好气地说:“你猜我信不信?”
姬乐意吐了吐舌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咱们上一次玩……还是在上一次?哎,別敲我脑袋!”
姬乐意捂住了头,眼泪汪汪。
姜璃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谁叫你说废话?这是谁教你的?”
“知道了,以后不会说了。”
姬乐意悄悄看了眼姜璃放在身后的手,确认了不会突然敲她的头才松了口气,放下了护住脑袋的手。
“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姜璃看她的样子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坐到了姬乐意身旁,轻轻搂住了她。
姬乐意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记得当时是深夜,你这个家伙竟然在钓鱼,还是皇宫里的池子,你还觉得我是个女鬼。”
“你忽然就从天而降,砸进了池子里,尤其是你这样子。”姬乐意用手捻了捻她藏在假发下的灰白,“谁看了估计都会觉得你是个女鬼。”
“那是你们审美不行,小朝云就挺喜欢我这发色的。”姜璃不以为意。
“朝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回忆着第一次见到姜朝云的场景,姬乐意有些无语。
姜璃没有回答,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默默开口:“说吧,到底什么事?”
“小璃,你还记得三年前你说过什么吗?”
“三年前?”姜璃愣了愣,有些勉强的笑道,“不记得了,你是说哪件……”
“你说,你的愿望只有求仙访道,答应帮我治理大夏只是作为实现愿望的权宜之计。”
姜璃的眼神有些迷茫,看着姬乐意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莫名有些陌生。
“我想问你,三年过去了,你想求的仙依旧虚无缥缈……”姬乐意深吸一口气,“你能否放弃这个愿望?”
她闭上了眼睛,像个即将受刑的囚犯。
腰上的手,突然松开了。
姜璃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烟花早已结束,被遮挡的星空重又占据了天空,那一轮辉月安静地洒下银色的月辉。
宁静的月光从窗口进入,洒在了她的身上,恍惚间好似羽化仙人,不在凡尘中。
房间中的三人一时有些恍惚。
少女的声音飘忽,仿佛被风所吹散,却坚定地传入耳中。
“我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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